1.
江城中学是一所百年名校。多年来,它的升学率与师资力量都位于全省的顶端。每年都有无数望子成龙的家长们挤破头将孩子往里面送,为的是让孩子获得最好的教育。
很多的家长因工作忙碌放任这些孩子不管,以为将自己的儿子送进好学校就万事大吉、孩子必定会受到校园好的学习风气影响,发奋努力学习,日后成为有用人才。
可惜事实往往不像他们所想的那样。头脑简单的孩子们聚集成一个个小团体、混入复杂的社会、交往复杂的朋友。
不受管束的羊群,无拘无束地在草原上快活行走。一旦头羊的眼睛昏暗了,他将不知不觉地带着自己的羊群走至悬崖。结果头羊眼盲,它跳了下去。从而一头头洁白的小羊竟也前赴后继地跟着跳下悬崖,坠入无尽的深渊。
初一刚开学,宋任杰认识了比他大一岁却和自己同班的男孩杨义。按照宋任杰的说法,当时不知道为什么,在教室最后排见到了杨义,第一眼就觉得这个看着老实的人是自己想走去打招呼说话的人。是他满脸欢笑地将杨义介绍给了自己打小一块玩大的另两个朋友:阿奇和毫米。阿奇和毫米起初本不喜欢也不肯接受这个闯进他们三人小团体的优等生。
直到杨义本性毕露,愤世嫉俗的个性开始显现出来,并以一个年长者的身份带领他们脱离自己原本的简单生活,遂结成一个小团体。他们喜欢的是无拘无束,是学校外的生活。从此,杨义变成杨哥,杨义祖先留下的空宅成了所谓的“秘密基地”。
小巷子的拐角处开着一间私人便利商店。就在那一个周末的下午,滑板玩累了,杨义带着宋任杰三人,准备进入便利店偷窃冷饮。偷东西这件事,他们已经成功做成过十几次,极少有失败的情况。
夏天的江城闷热无比,整座城市被热风侵蚀着。树上的知了“吱呀吱呀”地叫着,显得有气无力。这热风同样也使杨义汗流浃背将近虚脱。男孩急切地需要冷饮。
他并不缺钱,但不想去支付这价格。因为他觉得,可以免费的东西为什么要付钱。
“大伙一起去里面偷些冰棍!反正我们有滑板。记住,拿完了就跑!”杨义忽悠了另外三个少年协助他一同作案。随即便面不改色地走进便利店。便利店大门的附近就是一台冷藏柜,在里面堆放着几十根能解渴的冰棍。冷藏柜的前方是货架,而货架上的商品正好挡住收银台后方商店老板的视线。
年轻的小店老板正在无趣地看着电视机里重播的蓝毛傻气五千问,那是一部动画片,属于冒险类。最近才刚开始播放,当时的孩子每晚6点都会守着电视机等待蓝毛的开播。
此时跟在杨哥身后的宋任杰神色有些慌张,他的背脊阴凉无比,双腿也不住颤抖。他还记得上周杨义在他耳边对他说的话:“想做的事情就无须顾忌地去做,我们不需要最坏的打算。”
宋任杰缓缓打开了冷藏柜的玻璃移门。当他双手触及冰冷的冰棍的那一刻,身体仿佛被电了一下。他醒了。宋任杰的内心里居然开始怀疑起自己做的事情是对是错。他绝不是胆小鬼,但他在这一刻感觉自己做的并不正确。
“喂,你磨磨蹭蹭什么,瞧大伙都拿好了!”耳边传来阿奇的声音。阿奇和杨哥的关系最为亲密,仅是因为俩人的性格相像。
宋任杰慌忙地拿起一根,畏畏缩缩地将其塞在自己的裤子口袋里。冰棍包装上的水汽将裤袋弄得透湿。男孩环顾四周,发现其他三人没有一个和他一样,仅是不慌不忙地将冰棍握在手上,并且不可思议地面带笑容向前走去。
宋任杰大惑不解。他想:为何朋友们的心理素质如此的高?也许是信任杨义的原因吧!遇到危险的时候,所谓的杨哥必然会庇护他们。
不过,当孩子们接近商店玻璃门时,却出现了变故。
杨义带头的一行四人,被堵截了。只见他们前方是三个拿着板砖、钢管的不良少年,看上去大概17岁左右;四人的后方则被身高马大的商店老板断去后路。
原来是杨义和朋友们常常偷窃此商店的东西。商店老板对此早已怀恨在心,遂借此机会教训他们一顿,以缓解心头之怒火。
“杨义,别看你人小,胆子还挺大的。没想到你竟动起了我店的脑筋。幸好我发现得早,否则还不知道要被你阴到什么时候!”强壮的小店老板一脸愤怒,看来像是要将一切生活上的困苦愁烦迁怒于孩子们。
“我们只不过到此拿走一些小东西而已,老板您不必为此大动肝火。你看,我们把钱付了怎么样?”杨义停下脚步。面带僵硬的笑容,嘴上做了一个让步,心里却不觉得老板会听他的意见。右手却抓紧合金制成的滑板支架,他觉得已经避免不了要打上一架了。
“这么办吧,小朋友们。你们手上的冰棍,我以每根一百元的价钱卖给你们。一共四百。就现在成交如何。我听说你们四人其中一家里面很有钱的样子。口袋里应该不缺这些钱吧!”小店老板**着上身,因天气热的关系,身体泛出闪闪的油光。
此时的四个孩子都确定自己陷入了危险之中。宋任杰将视线移向自己的口袋,发现盐水棒冰的水汽已经浸湿了大半裤子,他的脸煞白无比。而身边的阿奇和杨义却毫不畏惧,瞪着冰冷的双瞳朝向小店老板。毫米暗自走向阿奇的身旁,和他用耳语似乎说些什么。
“你话好好说,别胡逼!”阿奇说罢便首先行动起来,只见他与杨义二人手拿滑板跑向站在门口的那三个青年。其中的一位倒霉的青年并未反映过来就被滑板侧面击中面部,捂着头退后几步,不断呻吟。正因为入口被打开,毫米一把拉起早已目光呆滞的宋任杰冲了出去。随后另两位少年仍然在店里,就与青年们混打在一团。毫米带着宋任杰躲到难以被发现的树丛后面,默默观察着两位朋友的一举一动。
结果两人根本不是高大青年们的对手。杨义的头被钢管打出了血,浓厚的血液从发丛中流下,样子十分可怖。而阿奇则被人关节反张,架在地面上,不断向外求救。所谓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也许就是这样子。
正当宋任杰认为杨义与阿奇今天必定要被弄到医院养伤的时候,远方出现了两位身穿绿色制服的男人。而男人的身后,跟着一个身穿灰色连衣裙的瘦小少女。
难以置信,这位女孩居然叫来了警察。
2.
长发少女是一名乞丐,和宋任杰 毫米 阿奇三人很早就认识,且是一个哑巴,双手亦略有残疾。女孩两年前逃出孤儿院,不幸沦为乞丐,在宋任杰家附近徘徊,不知为何便与他们认识了。认识归认识,而彼此并未到朋友程度的亲密关系。
事后在医院诊室的门外,阿奇向女孩介绍了他们的新朋友,头部受伤缝针的“受虐狂”杨义。也就是他们的大哥。
“你叫什么名字?”头缠绷带的杨义,坐在医院昏暗走廊的椅子上,问女孩。
女孩摇摇头,不自然地将双手插入口袋中。咬着下嘴唇,看看身边的阿奇。阿奇被女孩的眼神搞得一头雾水,他望着杨义。很快杨义又发话了。
“阿奇,她没告诉你们她的名字吗?”
“啊,还没有。这我们并未注意过。也许是她不愿意说,或者是因身体残疾无法说话写字的原因。”阿奇睁着大眼睛说道。
“那么我们就为她取个代号吧。免得以后引起麻烦。反正都是朋友了。”杨义有些不耐烦地说道,一是受伤了他心情并不好,二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对这个救他危难的小女生并没好感。
“取个什么名字呢?”沉默许久的宋任杰问。
“S吧!我认为这个名字至少不庸俗。比那些小花 小明好多了。”毫米见状,跳起来。不知为何,一脸兴奋。
“S?你没搞错?用这么奇怪的昵称?”阿奇向毫米吐了吐舌头。
“你不觉得 S小姐 这个昵称很文艺?”毫米说道,他是一个喜欢读书写作的奇怪孩子。其兴趣和其他三个朋友格格不入。“S流线型的字形,足以突出少女婀娜的身姿!”
不知不觉,杨义惊奇地发现身前的女孩正笑容可掬地盯着毫米。也许她很是喜欢这个名字也说不定。
“你喜欢S这个名字吗?女孩?”杨义歪着头问灰衣少女。
女孩不言,只是微笑着点点头。应该对此较为满意。
“那么,我们以后就叫你S了。非常荣幸地你也将要成为我们五人集团中的一员!”阿奇走至女孩面前,用宣誓般的口吻对女孩说。女孩很矮,瘦弱的身体只达到阿奇的下巴处。
她的双手依旧插在连衣裙口袋里,阿奇知道,女孩的双手似乎早被什么液体腐蚀,变得畸形可怖。
虽是乞丐,S的身上却没有一丝异味,反而散发出一股清新的女用香水气味。
明显是香奈儿五号。
3.
几天后S带男孩们来到她的小巢。这天杨义因头部伤口感染而无法出门。杨义曾告诉宋任杰,说自己是一个孤儿,几年前父母因车祸去世,所以获得一大笔保险费以及一栋空荡荡的小洋楼——这是文革后期资产发还回来的,祖先遗留下来的唯一有纪念意义的东西。
杨义的家外表大气,而里面却一无所有。不过S的小巢正好与之相反。女孩在小巷子的死角里用铁皮搭建了一个简易房屋,和另一位老年女乞丐生活在一起。铁皮房的地上,是一床棉被。旁边架着一个小木厨,里面放着一个骨灰盒,上面有几瓶类似香水的液体,这些都是女孩最重要的东西。
简易房屋的左面是一个捡来的木质衣架,几件干净的衣服整齐地被挂在上面,看起来女孩十分勤于生活。S爱干净,除了有时不爱穿鞋,穿着光鲜的衣服却赤脚走在街上之外。看起来S仅有一双鞋,一双破旧的运动鞋。是几年前买的,最近女孩身体发育凶猛,已经很难将脚塞到里面去了。
谁都不知道S的确切年龄,不过四人总是把她当作自己的妹妹一般看待。而他们知道,女孩的年龄应该处于15至16岁之间,她的年龄和大龄初中生黄爱华差不多。因为S的胸部发育非常完美,已经不再是女童的水平了。
毫米时常盯着女孩的胸部看,S却也丝毫不露出尴尬的神色。她带男孩们参观了自己的小天地,然后从小厨的抽屉里拿出五张新建成的江城乐园的门票。在他们面前秀了秀。
最近电视里常常播放关于江城乐园的广告:“江城乐园是我市最大的游乐园,全部进口美国最新游乐设施。摩天轮,云霄飞车,鬼屋探险,应有尽有!”此时,宋任杰的大脑里闪过一个电视广告里的片段:
江城乐园里,巨大的中国第一高摩天轮,一对情人坐在里面的小舱室里,无趣地吃着爆米花。
是的,宋任杰喜欢周末在家睡觉。他讨厌游乐园。阿奇倒是不然,他对此欣喜异常,拿起女孩手上的票,横竖看了好几遍,爱不释手。
是下周六的限量版嘉年华团体联票,正好5张。是VIP的限量票,也许可以参加什么庆祝活动也说不定。
“这票,你从哪里得到的?”阿奇微笑地问女孩,双臂交叉,抱在胸前。
S蹲下,做出了捡东西的动作。
“捡到的?”阿奇问。
“……”S直点头,然后盘腿坐在地面的棉被上。上下打量起阿奇来。
临近傍晚,等其他人都回家以后。平常不说话的宋任杰竟一个人带着S往学校对面的一家新开张的中式饭店吃晚饭。女孩也点头表示同意。宋任杰的家庭是四位朋友之中最有钱的,他的父亲是军区高层人物,难以避免的家财万贯。所以,软弱的宋任杰成为了其他三人重点保护的对象,同时也是重点欺负的对象。
穿过来往的车辆,两人来到中式饭店“富贵楼”的门口。仅看外面装饰,就能想象里面的店面装修该有多堂皇,不过看女孩表情似乎是不希望进去,也许是想到自己的身份。接着S将左手从口袋里伸出,拽了拽身边男孩的衣服,用肢体语言暗示宋任杰,她想去旁边的一家普通本帮面馆吃面。
“你是觉得这富贵楼东西太贵?没事啦,怎么样都是你救了我们的性命,不请你吃顿好的,面子上也过不去对吧!”宋任杰用力的拍着自己的胸膛,自信满满地说。
可S却一脸忧愁,不停摇头,然后拉起男孩的衣服走向面馆。由于鞋子不合脚,使女孩走的很幸苦。脚趾难受地蜷曲在鞋里,拖着脚走路。
而宋任杰倔不过女孩,于是只好默许了她的选择。
4.
宋任杰从小到大都没有去过这种平民点心店吃过一顿饭。这回倒是让他大开眼界了。本帮面馆的店面奇小无比,几张桌子,几把椅子,桌上放着一捆木头筷子。桌子后面就是所谓的“厨房”,俨然就是一口冒着热气的大锅。一位身穿白色汗衫的老人正在专心的煮面。小店里坐着几个老年食客,也许这家店在社区里小有名气,不然不会有这么多老年人会来此吃面。
两人走至收银台,收银阿姨的背后摆着一块面食价目表。女孩兴奋地指着2块钱咸菜肉丝面的塑料牌子,而宋任杰则一脸茫然地点了一碗辣酱面。一共仅仅用去5元钱。这在旁边那家“富贵楼”是一道菜也买不了的。
简直是两个世界的差距!
收银的阿姨面带惶恐的神情,用两只老鼠般的眼睛瞄着小女孩遍布伤痕的双手。等宋任杰将钱交给她后便有些急不可耐地敦促二人坐下。
不久,热腾腾的两碗面被伙计端上了满布油腻的桌子。宋任杰与S分别坐在桌子的两边。只见女孩用着奇怪的姿势握住筷子,艰难却狼吞虎咽地吃着面条。男孩仔细打量S清秀的的小脸,女孩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低下头将筷子放在嘴边,眨着大眼睛神色慌张地张望宋任杰。宋任杰吃面,把碗里的蔬菜都一一拣到桌子上。他挑食,只吃肉却不曾胖过。S用奇怪表情的看着这几根被丢弃在桌上的菜,有些不忍心浪费,便伸出手准备去捡。但她的举动被宋任杰用筷子阻止了。
“掉在桌子上的东西不能吃了。”宋任杰说道。
“呜……”女孩似乎表示悲哀。
“要吃菜的话我可以再要。”
“……”S摇头,眼睛里闪着泪花。见此状况的宋任杰心急如焚,只好连忙把桌子上的蔬菜再度捡起来吃掉。女孩转泣为笑,让男孩无言以对。宋任杰有些反胃,他从未意识到自己竟然会“节省”到这种地步。他简直怀疑起自己是否吃错药,为了一个不熟悉的女孩竟变得此般下贱。S很高兴,她俏皮地向男孩吐了吐舌头,表示胜利。
“你在耍我?”宋任杰眨眼睛,心里稍微有些火气。而女孩的反应则是点点头,眼神中却流露出一种真挚的情感,使宋任杰矛盾的心理再度平复。
两人将面吃完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就在这三十多分钟里,少年们彼此有说有笑。一向极少说话的宋任杰居然在今天破例讲了许多笑话,将女孩逗地很是快活。宋任杰自己也不晓得是什么原因使自己有如此巨大的变化。是异性相吸?还是单纯的同情?
回到家,爬上床。今夜的宋任杰难以入睡。独立的小卧室里,睡在床上的男孩翻来覆去,脑袋里满是S的面容。几天前这位素不相识的女孩救了包括自己的所有人。难道是因为这个而喜欢上她吗?这也许只是青春期的骚动而已,男孩如此解释自己现在的复杂心情,只希望可以快一点入睡。渐渐的,他开始暗自期待下周末的江城乐园聚会。
没准自己和S的关系可以更进一步呢!
只是在此之前,自己有必要带女孩上街去买一双合适的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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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晚,阿奇同样在床上翻滚着,难以入眠。就在两天前,阿奇暗恋许久的女孩黄爱华送给了自己一张个人照片。连续两晚男孩都开着床头灯,不住地欣赏着照片上的一座桥前女孩,仔细盯着她那对着自己的如花儿般的笑颜,直到眼睛酸痛为止。
黄爱华上周末和父母跑去上海参加婚礼,这张照片就是她在上海城隍庙九曲桥前拍摄的。阿奇纠结着自己是否应该早日向她告白,因为他个人认为现在两人的关系离恋人就只差一步了。可惜自己就是不敢去捅破这层窗户纸,他恐惧一旦表白失败,恐怕以后两人连朋友都做不成。
“不过,还是要去约会!”突然,男孩激动地神经质般用力拍床,弹簧床垫发出的声响简直能使隔壁睡着的父母惊醒。另外,他准备用一些东西换取杨义手里的那张江城乐园门票,自己的票正好给黄爱华。他多希望能和自己暗恋的女孩一起去游乐园。
翌日放学,阿奇在喧闹的游戏机房里的台球间内找到了因伤请假的杨义。游戏机房位于江城夫子庙对面的一栋小楼里,社会上的孩子与滑板滑手时常在此聚会。因为江城夫子庙的中心广场就是滑板的天堂。
宽阔的台球间满是烟味。阿奇不喜欢这种味道,年少的他绝不吸烟。虽然跟着杨义总会做一些盗窃行为,可这个孩子本质还是纯洁的,他总觉得吸烟这种事情,是社会上的人才会做的。总之,他在班级里也算是个努力学习的乖学生。从未有过不交作业的现象,甚至毫米的一些数学作业也是阿奇代替完成的。阿奇如此学习原因,他自己心里很是清楚,是为了博得成绩全校第一的黄爱华的注意。
他掩着鼻子走至杨义身旁。头上绑着绑带,杨义这会儿正叼一根烟弓着身子用长杆击球。可惜技术不到家,击出的白球并未使任何彩球落进袋里。他气愤地直跺脚。接着才意识到身穿校服的阿奇就呆站在自己身后。阿奇对杨义的举动及生活方式十分好奇,令他匪夷所思的是这个自称杨哥的男孩在学校里的成绩一直很不错,可是却从未见他认真学习过功课,或者考试前熬灯夜战。和大部分的好学生不同,这个有些流氓的杨义喜欢呆在游戏厅或者台球房里,同时居然还会有大堆偷窃 破坏的行为。
杨哥停下手上的工作,立起球杆,语气显得有些轻蔑:“你今天找我有什么事?”
“老师叫我给你带来今天的作业,是……”男孩故作镇定地打开放在地上的书包,拉开拉链,将几张考卷从排放整齐的包里抽了出来,恭敬地递给杨义。杨义眯着眼睛看了看,指了指旁边的沙发,示意阿奇放到那上面去。
“又是作业……”杨义无奈地呼出一口气,斜眼看了看阿奇,又说:“你今天专程来这里找我,不会就只是给我作业这么简单吧。”
“是的。”阿奇内心忐忑地点头。
杨义背过身继续击球。将4号球打进袋子的同时,冷冷的说:“什么事情?”
“看在朋友的面子上,你可不可以将你的江城乐园票子送给我。因为我想带黄爱华一起去……”阿奇的声调颤抖着,最近这个孩子每当看到或者提到“黄爱华”的时候就紧张。
一般来说,青少年渡过青春期需经历三个阶段:疏远异性阶段,接近异性阶段,和爱慕异性阶段。而现在的阿奇所处的位置也许是位于第二与第三之间。
正可谓:青春期的暗流汹涌是无法抵挡的。
“黄爱华啊……”杨义思考了半秒,说:“好的,那么等事情结束后,你该用什么补偿我?”又进了一个球,杨义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
“我把新的滑板支架给你,是我爸上周从美国带回来的。”
“这交易不错。”
杨义看都不看阿奇一眼,将自己全身心投入桌球运动中去。只听见“啪”一声,黑8进袋,杨义获得了这盘的胜利,也实在是难得。他露出微笑,同时侧过身子带着调侃的语气问阿奇:“最近和你的黄爱华关系怎么样啊?不会还没有一点进展吧!”
“有啊,前几天她有给过我照片!”阿奇急了,大声说。声响大得使周围的玩球的都笑了。
“唉!你可真够慢的!看看你身后的宋任杰,别看这个小子平时不说话,把妹方面还是有一手的!”杨义右手食指指向阿奇的身后。正当阿奇面带疑问的回过头,他惊异地看见,离自己不远的一条沙发上,几天前才认识的S居然会安稳睡在宋任杰的大腿上,而宋任杰却神态自若地喝着易拉罐里的可乐。
杨义心中难以平复的另一件事则是:女孩的双脚上居然穿着一双新买的艳红色平底鞋。十分显眼。不用猜,也知道是宋任杰这有钱小子为她买的。
“虽然人家的女朋友是个要饭的。可总比你什么都没有强吧!”杨义又说。
“你不是也没有!还说我。睁着眼睛说瞎话,难道你脸不红?”着急的红着脸,阿奇握紧拳头,反驳起来。
“宋任杰今天是不是没有去学校?”杨义没有搭理阿奇,却神秘地小声自语。
“什么?”阿奇没听见,便一脸茫然地问。
“果然一早在街上看见的人就是宋任杰那家伙。”杨义闭起眼睛,摇了摇头,若有所思地说道。从语气里能够清楚的地感觉到杨义心中那份沉重。
“哇!你早上看到他俩啦?”阿奇眨着眼睛,凑上去问。杨义却奇怪的向后无意识地后退两步。
“可恶,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这个S,并不仅仅是个乞丐这样简单。她很有可能是在利用宋任杰,为的是……什么呢……”杨义用一只手撑着摇摇欲坠的脑袋,两眼十分空洞。
“什么?杨义,你又开始幻想了?”
“绝对,绝对不是幻想,这个女孩,S,我貌似曾经在哪里见过……也许……是一张照片,一个很小的女孩和我父母在一起的照片……”
“不会吧……”阿奇拍着杨义的后背,心里觉得杨义有些神经质。
同时心里想,就你这天天喝酒吸烟的,脑袋早秀逗了,还能记住小时候的一张照片?
“是的,虽然这本相册很早之前就消失不见了,可是这张脸多年来都深深印刻在我脑海中,难以忘怀!”杨义有些激动,走向刚才与之一起打球的黄发男孩“芮保”的跟前,吩咐他在和自己打一盘。
“什么意思啊,杨哥!”同一时刻,阿奇也跟了上去。
“有些事情,我自己也不清楚。你就找个地方好好玩吧,票子我明儿下午就给你送去。”杨义从沙发上拿起球杆,喝一口红茶,摇摇头说到。又再次对着阿奇说:“记住:多管闲事多吃屁,少管闲事少拉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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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上午十点三十分。身穿白色T恤的宋任杰,装扮一新的粉红色连衣裙少女S,两人手牵着手缓缓走在充满阳光温暖的街道上,最后在123车站前停了下来。女孩残缺的小手,被宋任杰紧紧握在手里,一刻都不肯放下。宋任杰难以相信自己的经历,因为不知不觉本不相识的两人居然不可思议地恋爱了。虽然这爱并未有过多言语,可是就同大人们的爱情一样,光辉灿烂,闪耀夺目。宋任杰甚至觉得,阿奇和毫米已经开始羡慕起他们俩人。随之自我感觉非常不错。
“呵……”女孩朝着他欢快地笑。夏日的阳光照耀着她娇小的身体,使她变得更加美丽。
“他们几个这时候也应该到了。”宋任杰抬起另一只手的手臂看看表,并且砸了砸嘴。宋任杰这一块卡西欧电子表是最新款式,因为中国不进口,让他爱不释手。S虽然是个哑巴,可两人生活依旧过得充实快乐。
女孩很瘦,不健康,脸色惨白,营养不良,有严重的贫血症。这些细节更使宋任杰愈加疼爱这个矮小的女孩。
“嘻嘻……”
眼看车就快来了,可朋友们还没有出现,宋任杰显得有些着急。为了杀时间(KILL TIME),宋任杰准备跑到远方的一台饮料机前,“车还有几分钟才来,天太热了,要不然,我去买点饮料!”他这样对女孩说。
可女孩摇摇头。她那令人怜惜的眼神道出了S“试图留住宋任杰,不想一个人独处”的事实。男孩只好无奈地走回少女身边,接着神奇的事情却发生了。S居然将小嘴撅起,将精致却苍白,好似瓷娃娃般小脸向宋任杰一边凑去,双手一伸,紧紧抱住男孩的脖子。她闭起眼睛。
“啊……这里……这里不行的…….这可是公共场所……”宋任杰有些尴尬,他惶恐地东张西望。可很快他便接触到了女孩的樱唇。双唇对接的那一刻,宋任杰的双眼是睁开的,使他能够清楚地看见,女孩眼角里流出的那一丝热泪。以及在她额头上的那难以发现的蛇形纹身。
宋任杰伸出双臂搂住S的小细腰。尝试触碰女孩柔软的身体,逐渐感觉身体开始承受某种压力。
胸部下缓缓地贴近了柔软的东西。
女孩抱的越来越紧。男孩无法相信S的两只小手臂竟然有如此大的力气。
一切,都那么火热。
香奈儿五号香水独特的气味覆盖女孩的全身,使宋任杰有些沉醉其中。
很快,女孩的舌头就好似一条扭动细蛇般,进入了男孩的身体里。
这就是宋任杰的初吻,他将它全然献给了,“S”。
——“咔嚓”
霎那间,
树丛背后,传来了一阵相机快门的声音。男孩觉察不对,好像触电般往后跳了一大步。女孩猛地睁开眼,露出诧异的表情。
“S,我们貌似被人暗算了。”宋任杰皱着眉头。
女孩抓着自己的领口,如兔子般警觉地双眼圆瞪。
“被偷拍了……我们俩……”
结果,树丛后面果然走出了3个人。这三个人是:阿奇,黄爱华,毫米。只见毫米的手里紧紧拽着一台胶卷照相机。朋友都知道,他喜欢拍照,更喜欢偷拍。
三个人笑容显得十分阴险。
阳光下让宋任杰看了仍觉得恐怖。以及狡诈?
就好象日本能剧里的面具一样。
——“看!车来了,上路上路!”阿奇发出一声怪笑,便消失在视野之中。
今天杨义没有来。几天前,他把票子直接交到了黄爱华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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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旧的铁皮公共汽车一路颠簸行进,汽车里的孩子们有说有笑。都是在聊S与宋任杰的事情,这让坐在一起的宋任杰与S很是尴尬。S故作镇定地望着窗外的一成不变的风景,认真的好似在数路过的垃圾桶,而宋任杰则凝视着女孩的不加修饰的脸。俩人都羞涩地不敢出声。
在俩人身后,阿奇正和黄爱华玩着新买的任天堂彩屏游戏机。毫米拆开照相机的背盖,自说自话地拿出胶卷,拉开仔细端详。
“喂!毫米,你怎么可以拿出胶卷!你不知道胶卷见光就不可以再用了吗?!”阿奇发现了毫米的愚蠢行为,大为气氛地向他斥责道。
“这……”
“真是笨蛋毫米!”黄爱华也随声附喝。
随着时间的流逝,汽车经过了一座大桥,一条连接大陆与海峡对面小岛的“彩虹桥”。所谓的江城乐园就是建造在这远离城市的小岛上。
几只海鸟正嬉戏在蔚蓝的海面上。两边的岸旁,泊着几艘渔船。虽然玻璃窗户不能打开,但是S还是感受到了大海的味道。那是一种咸咸的,足以穿过鼻腔,直通肺部的天然香气。女孩渐渐眯起眼睛,嘴角微微上提,在窗外阳光的照射下享受着天赐的美景。
宋任杰将视线渐渐向下,他开始琢磨起女孩残缺的双手,左手缺少了中指和拇指,食指被什么腐蚀掉了半根。显然这双手的伤势不可能是天生的残缺,是外界伤害造成的。皮肤呈可怕的焦黑色。使人很容易想到浓硫酸的伤害。另外女孩没有基本语言能力的事实。以这两个原因,极有可能是S被恶人故意剥夺了与外界交流的能力。
宋任杰通过模仿电视剧里侦探的断案技巧,推论出这个猜想。
宋任杰万分怜惜地伸出手,轻轻抚摸女孩焦黑的小手,在其他人不经意间,再度吻了女孩的耳背。
正因为阳光过于强烈,阿奇看不见手上的游戏机显示屏所显示出的画面。有些依依不舍地关掉游戏机。打开书包将其放进去,同时又从里面拿出一包三粒的名贵费力罗巧克力,分给身边的黄爱华一粒。
“谢谢。”黄爱华平淡地语气和阿奇所想象的大为不同。接过食物便撕开包装纸,分几口吞了下去。随后女孩从口袋里取出MP3,将塑料耳机塞入两只耳朵里。闭起眼睛,毫不顾及阿奇的感受,半躺在椅子上。
阿奇深吸一口气,心中十分惆怅。随手扔给身后无所事事的毫米一粒巧克力。毫米因为这天降之物显得大为高兴。
就这样,五人怀着不同的情感到达了今天的目的地,江城乐园。
——————————
江城乐园里建有一座全中国最大的摩天轮,在最高处可以俯瞰整座彩虹小岛的风景。这里是江城青年们恋爱的最佳地点,无人打扰的二人世界,随摩天轮转动而缓慢移动的窗外风景,仿佛可以让世间的一切都变得浪漫无比。
巨大圆形机器前,队伍排得很长。宋任杰本想与S一同坐摩天轮,可惜S早已被强势的黄爱华选择。黄爱华似乎很不肯与阿奇处在一个仓位里,于是事先沟通好了S。
这样,宋任杰只能与沮丧的阿奇和整天没事干发呆的毫米,三人尴尬的坐在一起。
等待快半小时,两队人马终于等到了各自的仓位。
“阿奇,别灰心呀。只要继续努力,黄爱华一定会被感动的。”
宋任杰靠着窗户,内心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自豪感。关心似的对好像所有力气都失去的阿奇说道。
“没事啦,又不是世界末日……对了!给你们看一样东西!”
毫米说罢便从包包里翻出一本彩色封面的杂志,封首上印着一位一丝不挂的女性,那女人的手里握着一根皮鞭,表情狰狞可笑。那地方好似插着一个啤酒瓶。“最新的SM杂志。我从我爸床底下偷来的!”
“诺,这女的厉害不?”毫米对他们说。
阿奇直接皱起眉头。
“唔,看着好强悍。原来你不只看蓝毛啊?”宋任杰调侃道。
“这种东西,我可不看。”阿奇看似不好意思地紧闭双眼。而毫米和宋任杰俩人开始交头接耳,翻起这本成人杂志。
杂志里毫无遮掩地揭露了这个世界的黑暗面。几位身材高大的西方女性在男人面前摆露出宠物似的姿势。甚至有些照片呈现出了虐待/年轻女性的场面。十分血腥恐怖。难道这就能满足男性的欲望?
“知道捆绑吗?”这个毫米每当说到这种话题是总是免不了兴奋。他手舞足蹈地问着另外二人。
“以前在影碟里看过。”宋任杰说。同一时间,坐在一边的阿奇依旧一声不吭。
“我认识一个大哥,他就是俱乐部里的!据说俱乐部里有很多女M哦!他说他就亲手干过!”毫米又翻了一页,并口喷唾沫面带笑意地说道。
“你可真是的,又不是你自己……”阿奇冷不防地插了一句。
“哟!毫米,你现在这么喜欢摄影,我猜就是为了以后拍摄SM的照片吧。靠!刚才还暗算我!”宋任杰忽然想起来了来之前的事情。一跃而起,把毫米压在地面,掐住男孩的脖子。
“放开我……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做了!”毫米感觉难受,身体剧烈扭动着。三人所在的摩天轮仓位也相应发出了摇晃的声音。
“不行,为此必须要你付出代价!”宋任杰不肯撒手。
“喂!宋任杰,玩够了没有,你这样做很危险的!要知道我们现在不在地面上!”
阿奇连忙来阻止宋任杰的举动,硬是将他拉上座位。然后不停安慰满脸通红的毫米。
这场面,实在是浪漫摩天轮上最有情调的一刻。
摩天轮的另一个仓位里,黄爱华与S正面对面坐着。她们之间没有任何话题,使这个仓位的气氛和男生们的仓位大相径庭。仓位即将上升到了最高点,地面上的人类变得好似蚂蚁般渺小。
事先打破寂静的人不是别人,是黄爱华。
“我真是受够了,阿奇这家伙超烦!烦死了烦死了!完全比不上杨义。你知道,杨哥给我票子的那天,他吻我了耶!当时的的脸就好象熟透苹果一样红!不愧是杨哥,连送票子时候都搞得那么浪漫!”初中生黄爱华沉醉在自己的记忆中,她不断赞美杨义,话中反复出现贬低阿奇的字眼。看起来,阿奇这家伙真的被讨厌够了。
“……”S微笑倾听着。
“你知道吗,早上那个白痴还想用巧克力来讨我欢心。现在是1998年,又不是20年前。真是的……”黄爱华继续斥责阿奇:“那个家伙,你知道啊,我从第一眼见到他,就觉得不爽!”
“呼~”S侧过身望向窗外,并小心翼翼吐出一口气。黄爱华从口袋里拿出几粒水果糖,放在对面女孩的椅子上。“诺,这糖很好吃的。”
S点点头,艰难地摆动手指,试图剥开包住糖果的玻璃纸。可还是无济于事。
“啊!对不起,瞧给我气的都忘记了,对不起对不起,我来帮你。”黄爱华面带微笑从女孩手上接过糖果,剥开然后轻轻将其递给S。她的眼睛不停上下打量着女孩的身体,最后将视线固定在S的双手上面。
“你的手,怎么了?”看见对面女孩伤痕累累的双手,黄爱华显得有些感伤,她问。
S摇摇头,咬住下嘴唇。难过地低下了头。黯淡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淡淡的恐惧。
女孩的过去,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
黄爱华见状,小心翼翼地从座椅上站了起来,坐在了双手残疾的女孩身旁。S的表情有些诧异,只见她慌张地缩在一边。她将糖放入嘴里,然后瞪大眼睛望着身边的黄爱华。S显得不适应,也许除了宋任杰外,从未有人这样靠近过自己。两个人肩靠肩,互相传递着对方的温暖。
“对不起……”
摩天轮的仓位摇晃着,已经上升到了最高点。S有些恐高,她不敢看地面。黄爱华便伸出手臂,抱住了S,让S的脸靠在自己的胸部上。
“别害怕。”善良的黄爱华抚摸着S的头发,两个人就这样依偎在一起,直到摩天轮停止,舱门打开。
走出摩天轮的仓位。在前面的平台上,阿奇想拍一张照片作为留念。为此他携带了一台照相机。告诉所有人自己的想法后,阿奇走近前方一位带着孩子的中年人。似乎和他小声说了些什么,接着就把照相机交给了胡渣大叔。
他跑向群体,站在已经准备好的黄爱华的身后。苦笑,对镜头做出了一个“v”形手势。宋任杰和他的女友S两人靠得很近,好像离别多年的夫妻再度团聚,很快乐的样子。毫米和黄爱华俩人则露出机器般的例行笑容。
“拍照总要有台词的吧,那么……”阿奇向我们喊:“等大叔要拍的时候,我们同声说‘友谊万岁’怎样!”
“好啊!”宋任杰欢喜的回答。
“一,二,三……”
“友谊,万岁!”众人异口同声。
“咔嚓”,顷刻,一副极有纪念意义的画面被定格了下来。
在外人看来,孩子们的笑容是多么天真无邪。和西方版画上的天使毫无二致。
————————
傍晚,夕阳染红了山丘,杨义拿着一把破木吉他,坐在山丘的石头上唱起了歌,他的内心波涛汹涌:
没人知道我们去哪儿你要寂寞就来参加
你还年轻他们老了你想表现自己吧
太阳照到你的肩上露出你腼腆的脸庞
你还新鲜他们熟了你担扰你的童贞吧
青春含在你的眼里幸福写在我背上
尽管不能心花怒放嘿嘿嘿别沮丧就当我们只是去送葬
我们穿着新棉袄天空树木和沙洲
挺起了胸膛向前走嘿嘿嘿别害臊前面是光明的大道
这是张楚的《光明大道》,是一首90年代末很流行的摇滚歌曲。宋任杰牵着S的手,在夕阳下笑容满面,跟着音乐的节奏摇动胳膊。此时,宋任杰回头看了看黄爱华,只见身着干净运动衫少女的脸庞微微泛红,就好像80年代的女孩子一样露出满满的少女情怀。
很明显,黄爱华就如同歌曲里所唱的一样,心花怒放。
生活总是如此平淡无奇。
年复一年,日复一日。
茫然地等待未知结局的到来。
我是张紫菱。
故事的中心。
一个早应该死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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